清洛_tsing

【添望】谁寄锦书来

-江添生日快乐!

-设想民国pa,也不知道写出来多少

-ooc致歉



   “信投入邮筒,似乎已到了收信人手中。”                                                                ——木心


“连朝大雪,初霁,鸟叫无力。”


盛望一个人走在初霁的街上,冬日清

晨,行人也稀少,呼出的白气在冷风中消散。

今天倒是出了太阳,温度仍低,但好歹是让心头添了几分暖意。

照例打开门前的邮箱,将信件拢入怀中,搓着手向办公室走去。

进了暖气充足的室内,才慢慢活泛过来。一封封把信件拨弄过去。


报社来信。

工作伙伴的催促。

……

还有一封信,是从江苏转寄过来的,落款是江添。

江添……?

盛望没能抑制住手抖,那封信就飘飘然落到桌案上。

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听到了。


江添把信件递给工作人员后,缓缓走出邮局。

六年了吧。

写信的念头不是没有过,但他总觉得不妥,于是家里的一个盒子装满了几年的思念。

而他终于敢递出这封信,是因为……

他要回来了。

在美/国的进修早已告一段落,但不出所料,他们一行的回国收到了各种阻挠。

他们上报的资料和回国要携带的物品收到了严格限制,不过能回国,大家都还是很开心的。

人开心了很容易做出之前不敢做的事。

于是江添就寄出了自己才写好的一封信,也是这些年来寄出的第一封信。


盛望沉默了很久很久。

白烟氤氲开来又消散好几轮,他还只是静静坐着。

盛望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手在抖。

末了,他把信一下子压进旁边待处理的文件中。

他。还好吗。

他强压下心里的悸动和蛰伏许久的思念,任凭思绪跑马,也不去看那信件一眼。

他不敢。

任凭他思念如何深刻,也不得不承认,那六年时间如刃,足以剜去不少记忆里关于他的痕迹。

记忆里他的字已经不再清晰,笔画周折间模糊了笔锋。


几番心理斗争下来,盛望还是抽出来那封信。

“看一眼,就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大概是怕……

有些东西,会和他想得不一样。

六年磋磨,有些东西他早已不敢去触碰。

他破开信封,搓着手往下读。


“盛望。

“展信佳。”

江添伏案写下几个字,盛望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让他顿住了笔尖。在墨迹氤氲开前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起笔。

“六年间,光阴流淌从未停止流逝。

而你是否还在我有些不敢去想。”

江添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望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树木的枝丫已经光秃秃一片,可他硬是看出一片春色来。

恍惚间,大洋彼岸南国的春意就在眼前了。



“春之神是步行而来的。”

南方的绿其实是一年四季都在的,但是在某一瞬间抬头时,还是会被仿佛一夜间出露的绿意给惊艳到。

而和煦的春风一吹,春意甚至要比绿意更先被人觉察。

盛望推门看见自家花圃里的花仿佛一夜之间就擦亮了叶,施施然伸展了胳膊。

盛望毕业之后就进了机/关工作,有一部分家里的原因吧,这里的前辈对他还算照顾。虽然只是正式工作的第二个年头,但是他对于工作已经得心应手。

沿海地区的官场风气倒也算得上开放,那些前辈也就潇洒放手,给了他们这些小辈极大的发挥空间。

而盛望就在赵曦手底下工作,赵曦也几乎就是把他当接班人来培养,他们负责的就是出入国人员材料审批和面试。

许是春色过于醉人,盛望这天午后在窗边坐着,竟有些瞌睡。

昏昏欲睡间,隐约瞥到有个高挑的身影从门口进来。他揉着眼睛抬头,看到人脸的时候他瞬间清醒。

是个标致的帅哥。

“您好,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


研究小组的工作进入较为繁忙的阶段,每个人每天恨不得吃住在实验室。

这个项目是要拿出去做交流的,可是一行人忙昏了头,临了需要提前申请的最后期限,老教授随手揉了一把自己的白发,才大手一挥让江添来办。

江添紧赶慢赶,凑齐了资料,赶来了外务署。

外务署的构造倒是一点都不“外”。踏进小院,透过带着些古意的窗棂,江添早早瞥见床边有一颗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

他进了屋,才发现盛望真的在睡觉。

面前的人 许是察觉到有人进来,顶着微翘的呆毛揉着眼睛抬头,慌慌张张开口问他:“您好,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


两个人都愣住了。

盛望抬头是眼睛里还盈着生理性泪水在午后的阳光下,点点星碎明亮璀璨。

就像,他很小时候见到的星空,让人心生向往,满怀想象。

江添和他见过的很多男人都不一样。盛望飞快地在脑海里拉来赵曦和面前的人做了对比,然后默默摇了摇头。


“赵曦……”

“嗯?”面前的人突然开口就叫出来盛望正在想的人名,着实吓了他一跳。

“我找赵曦,赵部长,在吗?”


盛望引着江添进到会议室,熟稔地索要各种资料。

嘴上也一点没落下:“赵曦出差去了,这边的活计一直都是我在负责,您放心,保证给您收拾妥当。”

江添微微点头以示明白,可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时有些跑神。

这种熟稔的感觉他并没有感觉到不自在,反而有点……享受。

还有另外一种感觉在心底萌生,顶得他一阵酥麻。

盛望核对完材料,把材料递还回来时,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愣。

盛望清了清嗓子,例行公事地进行一系列询问。

“出国原因?”

“项目组外派出国学习。”

“出国时间?”

“大致半年之后。”

“出国学习时间大致多久?”

“这个视具体情况而定,至少一年。”

至少一年啊……科研人员真是辛苦,兵荒马乱的年代,美/国也算不得太平,背井离乡一个月是真艰难。

盛望心里喟叹,看向面前这个跟自己同龄的科研人的目光又添了几分敬佩。 

  乱世之中,国内虽然算不得平静,但科学家在国内还是可以受到保护的,此时前往国外,就意味着最基础的生命安全保障就不在了。

处理完一系列手续,已是夕阳西沉。

出于礼貌,江添提出请盛望吃饭。盛望正要拒绝,突然胃部发出饥饿的声音。

可能是这种老友的氛围,盛望没能尴尬起来,他爽朗一笑:“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一顿晚饭,可是那晚两个人都没能睡好。

江添在静谧的夜色里躺了很久,鬼使神差的,眼前都是午后阳光下盛望低垂着眼睫认真登记整理文件的模样。

另一边,盛望无端回味起指尖与江添的手指不小心相碰的微凉触感。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变态”后,盛望才在后半夜沉沉睡去。


“夏日将近,一路蝉噪。”

那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随着温度的攀升而不断升温。

盛望会在和研究所做资料交接时顺便等江添下班;在江添实验略微轻松的阶段,江添会寻盛望去路边散散步;他们会为对方留下字条,会时不时给对方准备一些小巧精致的惊喜……


空气中隐隐有了燥热之意,这天在街边散步的时候,天空聚集起乌云,不一会儿就下起暴雨,两人猝不及防被淋了个透。

路边的行人踩着飞溅的雨水四处寻找躲避的地方,而两人顶着一件外套在雨中跑着跑着却突然停了下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暗色的外套盖在两个人头上,雨水顺着纹路流下来,在衣服上晕染开深色的花。

他们就在这喧嚣的静谧之中接吻。


雨越来越大,强势宣告着盛夏的到来。


时间就在静谧之中悄然流淌。彼时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动荡,江添的工作也在平稳有序地推进着。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推迟团队出国的消息还让两人小小地开心了一阵。


第一阵凉意,在说,我不是夏尾,我是秋首。


命令是老师直接转达的。上面要求他们即刻动身前往国外进行秘密交流。整个过程严格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去向。

于是一行人悄然回到各自家中装点行李,又回到实验室集合。

江添是独居,倒是不需要费太多心思避开家人。而盛望当时正上班,并没有到他住所来。

盛望是有江添家的钥匙的,他经常到江添住所来。他看他的书,江添做着他的实验演算,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整个夏天。


江添拎着行李,出门前在门前伫立良久。实现所及的每个角落都能在瞬间联系起他和盛望共度的瞬间。

末了,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盛望经常摆弄的挂件,带着这最后一点私心,踏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盛望这天下班很早,卖定胜糕的铺子前少见的没有排长队,他便打包了些糕点走到江添住所前。

大门紧闭着,一切陈设都如往常一样,可他无端犹豫了一下。

他用钥匙开了锁,屋里静悄悄的。他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屋里各种物件被砍去了一半。

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夜透雨,寒意沁胸,我秋天了。”

其实相处这么久,盛望大致知道他从事的是什么方向的工作,也能猜到这次的不告而别是什么原因。

可是,就像游乐园散场以后的空荡,一瞬间从满心期待到扑了个空的落差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无措。

秋雨细密无声,下了一夜。

第二天盛望醒来时,已经是满屋子秋意。

他把地上散落的三两稿纸捡起来放好,把容易落灰的东西收进柜子里。接着把自己的东西也收了起来。

这间屋子又回到了最初他刚开始的样子。

有人住,却无人气。

落了锁,锁住了院门,也锁住了这个屋子里曾经盛满的夏意。


许是夜里着了凉,回去以后盛望有些发热,竟然就在办公室睡了过去。这次睡着没有抬头见江添,倒是被赵曦逮了个正着。

赵曦把他轰回去休息,他闷头睡了一觉,醒来就只把之前的回忆当做一场梦。第二天又准时爬到工作岗位上。


过了两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北边外务署部长职位空悬。赵曦对那边的工作没什么向往,问了盛望的态度一纸调令把他调去了北京。

天子脚下,加上时局又开始有些动荡,盛望刚刚站稳脚跟,又为一系列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又过了四年,此时的盛望已经算是青年一代里的标杆人物,在京城里也算小有名气。来来往往拜访的人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投名帖也是铺天盖地……

他身处外务署在都城的总部,掌握着全国各地内外人员往来,可这六年间,却没有关于江添的任何信息。

他不敢去深想。每每收到国外有华人遇害的消息总是充满惊惧。


“砰”

枪声又在临近的街区响起。江添一行早就习惯了这种动静,如常在草纸上进行演算,不为所动。

临了午间,几人收了东西在大学校区里穿行。

他国市街,人都陌生,一阵阵全是往前的风。*

江添拢了拢风衣的领口,恍然间又想起远方的盛望。他不敢去回避脑海中时常浮现出来的画面,他害怕他会忘记那个人。

“诶老师,我感觉咱们是不是快可以回去了?”

江添回了神,不由得驻了足。

秋风已然染上了萧瑟之意,穿过林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静默中,教授笑了笑:“还准备手续妥当以后再跟你们说来着,对,我们快回去了。”

跟做梦一样。因为去向不定,归期不定,生死不定,江添早就学会了压抑自己的希望。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失望,但同时也只能任由思念折磨自己。

而今天,终于落定。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久违的激动起来,精神也活泛了起来。

他把手揣进兜里,摩挲着那块早就被摸光滑了的挂件。

终于要回来了。


♪我所等候的,就是这封来信。


赵曦看到这封信时愣了一阵,但是瞬间明白过来,第一时间给这封信挂了转寄。赵曦也有一瞬间的晃神,突然间才反应过来江添盛望之间的曲折已经六年了啊。

六年,啧,今天下班找林北庭去约个会吧。好像好久没有好好独处过了。


一封信几番周折,到达盛望手中之前,江添已经踏上了国土。

“久违的故土啊……”老教授感叹道。江添点点头,眼眶竟然有些酸涩。一行人里,感性的已经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身上浮尘尚未拂净,回神时江添已经站在了外务署门前。


盛望仿佛能听到那声叹息,灵魂也为之一颤。

“在听到教授说可以回来的时候,我甚至都忘了怎么走路。

“但我可以感受到,左边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渐渐活泛了起来。

“久违的跳动。”

盛望抬眼望向窗外,太阳的光芒几乎将他的眼睛刺激出泪水。眼眶酸涩了起来。

“亲爱的,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叫你这一声亲爱的。

“亲爱的,我不会写诗,我不会抒情,我甚至不知如何见你。

“我只有一颗残破的心。

“它在再见到你时才又有了生命。

“你愿意收吗。”

盛望捻了捻手中的信纸,长长呼了一口气。

鸟雀欢跃,街边行人也多了起来,今天的天气,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咚咚咚。

盛望抬头,门口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冲他笑了一下:“请问,盛望,盛部长,在吗?”




我也曾猝倒在洪大的幸福之中。

我也终于等到了这封来信。


——————

添哥生日快乐!

后排求求红蓝还有评论☛☚


文中下划线部分均来自木心《云雀叫了一整天》

*原句是“故国旧街”


文章给阿顾看了一下子,先赶赶添哥生日末班车,回头再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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